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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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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了半晌,無邪方才擡起頭來,漆黑的眼眸是認真思考過後的嚴肅:“我若是你,必不會娶她。”

這個答案似乎並沒有超出秦燕歸的意料之外,他那一雙他人從來不曾看到底過的眼睛,只靜靜地放在她臉上:“為什麽?”

為什麽……

無邪心中一窒,嘴上卻機械一般有條有理地回答道:“皇兄既然已經開始質疑你了,你也滯了手中的權,甚至還自請去了思過嶺,如今又兩袖清風賦閑於府中,不理朝事,可見此刻你並不想太過引人註目,自尋煩惱,再惹皇兄忌憚。雲染公主身份非凡,此事不僅是兩人之間的婚事,你若納妃,是誰都行,唯獨不能是雲染公主,此事涉及兩國聯姻,又與北齊有關,你若娶了雲染公主,皇兄恐怕會疑你與北齊有染,從前有我,如今又有北齊,你不會娶她。”

“是誰都行嗎……”他一聲沈沈的低笑響起,喃喃低語,看她的眼神,仿佛是看入了她皮囊下的骨子裏,不容她避退,可卻又像在看一個才說完笑話的孩子。

無邪心中一動,不禁握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竟覺得秦燕歸這一聲帶了嘲諷的笑意,好似和平日有些不同,有何不同嗎……可她又實在猜不出到底有何不同,無邪皺眉反問道:“我說得不對嗎?”

秦燕歸搖了搖頭,緩聲道:“你說得很好。”

他只誇了她,可他只說她說得好,並沒有告訴她,她說得對,抑或說得不對。

“罷了,你回去吧。”秦燕歸搖了搖頭,拍了拍無邪的頭,那動作隨意,自然得,好似她在他眼裏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可若是如此,又有哪個大人會對一個孩子那樣嚴厲,與她公然談論這樣膽大妄為的話題,卻只當作閑談一般漫不經心。

秦燕歸經過無邪的身邊,緩步離去,也並不擔心她一個人會在諾大的宣王府裏迷路,又似乎……他絲毫沒有將她當作宣王府的客人。

鬼使神差地,無邪轉過身,追了幾步,拽住秦燕歸的袖擺,不讓他走,十分嚴肅地擡頭凝著他:“你還未告訴我,你當如何。”

秦燕歸大概也有些訝異,今日這孩子的脾性比往日格外的暴躁,她不是沈不住氣的人。

他的目光移向她,淡淡挑唇:“你不是說得很清楚了?”

無邪怔了怔,手卻未松開來,秦燕歸也由著她去,任她有些突兀般地拽著他的袖子不放。

好一會,無邪才搖了搖頭,表示不解:“可我不是你。”

就算她說得再好,她也不是他,她也永遠不可能是他,她了解自己,可不了解他秦燕歸。

“這事並非我能左右,若是父皇賜婚,是他的事。”

無邪手中一緊,緊得讓手心都被指甲攥得了,她這才松開手來,嘴角微微擡起,笑了笑:“你說得對。”

她方才所說的一切,卻全都忽略了一個前提,即使這婚真地成了,卻不是秦燕歸求的,而是那雲染公主求的,這王妃也不是他秦燕歸要的,而是那北齊的公主癡心念想要嫁的,是建帝要賜的,即使建帝要疑秦燕歸與北齊有染,這北齊,亦是建帝親自送到秦燕歸手中的。

秦燕歸的面上是薄薄一層的笑意,淡的只剩諷意:“既然從前有你,往後多一個雲染也無妨。”

無邪只敢篤定他此時並不敢招惹建帝忌憚,卻忘了,當初他敢成為她的保護傘,庇佑她安然長大,既然敢招惹了她這樣大的一個麻煩,又怎會區區畏懼因為軒轅雲染,在建帝眼中,再增一個是非?

“可我以為……此時韜光養晦才是最好的選擇。”無邪搖了搖頭,失笑,就連她自己也不大信服自己此刻的解釋了,她如此睿智的人,竟也有如此天真的時候,還真不枉費他賜她一個“無邪”之名。

見無邪似乎想明白了,他也沒說無邪這樣想是對是錯,只閑適自如地背轉身去,雲淡風輕說了句“父皇信嗎?”

韜光養晦?這孩子的確是了解他,可卻也,不甚了解他……

果然……

無邪沈默了,如她這般裝傻充楞,可保一時建帝錯信,可朝夕相處,過了,卻猶如不及,更何況建帝乃如此多疑之人。況且,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秦燕歸出生卑微,生母甚至連姓名都不曾為人知曉,就連妃位都是生為兒子的他為其生母得來的,昔日的他一無所有,需要以展露才華獲得如今的一切,既然不能韜光養晦,便只能做宣王最可能做的事,否則太過刻意,反倒起了反效,惹建帝猜疑其野心勃勃。

怔楞著看他離去,直到他背影完全消失,無邪方才收回目光,垂下眼簾。

……

自那日從宣王府回來,無邪便如往常那般,心無旁騖地做自己的事,也並不出門,外面很平靜,雲染公主離開後,是否真地去了建帝那請旨賜婚,她不得而知。而宣王亦是對此事並不關心,依舊兩袖清風,不理朝事。

這幾日秦滄倒是不往這來了,聽說這些日子營裏的事情很忙,她也無從得知那日秦滄是否真的與軒轅雲染比試了,也不知誰輸誰贏。

無邪心無旁騖,這段時間的進步自然是十分快的,如她前些日子所言,小孩子果然長得很快,只大半個月,竟又向上躥高了不少,那日溫淺月為她做的衣衫已經能穿上了,恰恰好,只是瘦了些,使得衣衫有些空空蕩蕩。

靜靜看著無邪專註的模樣,冰凍三尺,並非一日之寒,絕世武功,自然也非一時速成,穩打穩紮,鞏固根基,深厚內力,是必不可少的。無邪隨著溫淺月身旁已有數月,進步很快,雖仍是寒冬的天,卻也能只著了薄薄的裏衣於冰雪之上坐上大半天。

她好似真地只專心於習武讀書之事,對外面的事漠不關心,如此雖好,卻也是過猶不及。

溫淺月搖了搖頭,將無邪喚了進去,親自為她煮了杯熱參茶讓她暖身。

無邪喝罷,便要出去,卻被溫淺月喚住了:“邪兒,你過來。”

無邪眨了眨眼睛,回過身來,有些不解,但還是依言乖巧地走了過去,站在溫淺月面前:“母妃?”

“邪兒,你長高了不少。”

無邪點了點頭,並不明白溫淺月此時提起此事,是為了什麽,只得回道:“嗯,因著習武,個子躥得也比以前快些。”

溫淺月只垂下眼眸,溫柔又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想來再過些年,你就要長大了。”

長大,與長高,自然含義不同。

無邪楞了楞,依舊點頭:“母妃說得是。”

“可女子長大了,卻是與男子不同的。”

轟!

無邪只覺得心中一下震驚,但面上卻依舊能保持不動聲色:“母妃,無邪不明白您的意思。”

溫淺月卻似不願再多說了,只淡淡看了無邪一眼,無邪終於有些無奈,微微低下頭來,小臉微紅,有些尷尬,只覺得師父待她甚好,她卻對她有所欺瞞,有些不地道:“母妃,原來你是知道的……”

溫淺月聽了,卻是有些冷笑,她常年吃齋念佛,待人雖不算祥和溫柔,卻也少有這樣犀利的神情:“原先是不知道的,見了你第一眼,便也知道了,那些人皆是不安好心的人,竟將你……”溫淺月頓了頓,卻似覺得這些話在無邪面前說並不妥善,便緩了緩,語氣也微柔:“這府中的事,豈有為師不知道的?”

縱使她冷眼旁觀,可並不代表,看不透這世間人的爾虞我詐,人心難測。

無邪的確有些震驚,一向性子冷淡的溫淺月,竟是一早便知她女兒身的。

溫淺月深深地看了無邪一眼,她也沒想到,初時自己還想殺了她,到如今,讓她一句一句地喚自己“母妃”,看著她一日日的長高長大,那冷漠了多年的心窩,竟也一日日地跟著柔軟了下來,溫淺月頗有些愛憐地撫了撫無邪這幾日因醉心習武而有些凍裂的小臉,眼中噙著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到了寵溺:“邪兒,人心難測,你還小,卻也不傻,不可輕易信任何人,尤其是姓秦的,沒一個好人……那秦燕歸,也並非什麽好人。”

如今無邪還小,她倒也不憂心別的,可無邪這一日日長大,即便欺瞞了世人,也騙不了自己,秦燕歸那樣的人,的確是有本事令女子愛上她,無邪離她太近了,總歸是危險的。

無邪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師父這話……似乎把她也給罵進去了?

見無邪不吭聲,溫淺月也並不再多言:“罷了,今日便到這吧,你且收拾一番,歇去吧。”

無邪告了退,容兮早已在外等她,為她披上了厚厚的裘衣,無邪看了眼容兮,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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